新时代的伦理道德之思——《道德与文明》论文集萃

《道德与文明》创刊于1982年，是由天津社会科学院主管，中国伦理学会、天津社会科学院主办的伦理学专业理论期刊，国家社科基金资助期刊。《道德与文明》致力于追踪伦理学学术前沿信息，重视基础理论研究，力求全面反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的伦理道德和精神文明建设理论问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问题等重大社会现实课题，以及各种应用伦理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和成果。建刊四十年来，《道德与文明》刊发了大量优质论文，对于学术的进步和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道德与文明》创刊四十周年之际，出版了《新时代的伦理道德之思——〈道德与文明〉论文集萃》一书。本书精选了近十年的优秀成果，集中展现了五十余位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在新时期对于伦理道德的思考，探讨遇到的挑战，并尝试提出应对措施，学术价值和参考价值较高。

 

《新时代的伦理道德之思——〈道德与文明〉论文集萃》

侯晓韧/主编

杨义芹/副主编

胡宇尘/责任编辑

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内容简介

 

在全国各族人民迈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新时期，伦理道德对于美好生活的引领作用非常关键。

 

《道德与文明》杂志是伦理学专业理论刊物，建刊四十年来，刊发了大量优秀论文，内容涉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伦理学基本理论研究、马克思主义伦理思想史研究、中外伦理思想史、现代外国伦理思想研究，以及国内外伦理学研究的动态、信息、资料等。《新时代的伦理道德之思——〈道德与文明〉论文集萃》集中展现了《道德与文明》近十年的优秀成果，包括《中国梦：中国精神的百年凝聚》《孔子思想的道德力量》等，清晰地展现了伦理学的发展脉络，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序

以文化自信引领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

-孙春晨-

 

文化自信是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对自身文化生命力的坚定 信念。一个民族和国家是否具有文化自信，对于民族的生存和国家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优秀道德文化传统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文化自信的重要源泉，在人类精神世界中，道德文化传统不仅具有强大和持久的力量，被视为人类有价值和有意义生活的必要构成部分，而且任何一个社会道德文化的改造和伦理知识的创新，都是在道德文化传统的基础上完成的。道德文化传统的视界虽然带有历史性的特征，但这并不意味着道德文化传统只是简单地叙说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或曾经有过什么，而是由于道德文化传统对人类的现实生活具有重大的借鉴价值。多元文化时代的文化自信，不是对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的绝对认同，也不是一成不变地坚守和保存本土的“固有文化”，更不是奉行“文化封闭主义”，而在于确立并弘扬中华民族文化的主体性，以积极的和主动的姿态包容并蓄，批判性地吸收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合理内核，发现其有助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建立良善社会伦理秩序、培育现代人道德品性的有益成分。

 

以文化自信引领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就是要充分展示中华民族道德文化传统 的智慧魅力和现代价值。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扎根并生长在中华五千年文明的伦理传统之中，建设中国自主的伦理学知识体系，必须建立在文化自信的基础之上。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是中华文明的智慧结晶，其中蕴含的天下为公、民为邦本、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是中国人民在长期生产生活中积累的宇宙观、天下观、社会观、道德观的重要体现，同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主张具有高度契合性。”中华民族有着悠久而深厚的文化传统,中华道德文明绵延数千年，形成了自身独特的道德文化传统和伦理知识体系，潜移 默化地影响着中国人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中国道德文化传统叙写了一部中华民族绵延不绝的文化生活史。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国道德文化传统已然成为中华民族道德生活中生生不息的文化遗传基因，是当代中国人的道德生活无法抛却或摆脱的传统纽带，是一种“活着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民族道德文化精神，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中国人日常生活中为人处世的行为准则，具有非常重要的时代意义。

 

中国道德文化传统作为一种历史形成的伦理知识、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之所以能够为世代中国人所广泛接受，是因为它有着独特的道德教育和文化传播方式，将日用而不觉的共同价值观念与人们的日常生活联系起来，有效地介入了人们的日常人伦关系，成为人们处理社会伦理事务、应对道德生活冲突的基本行为规则。中国道德文化传统坚持经世致用原则，注重发挥文以化人、文以载道、文以明德的教化功能，把对个人的道德教化与社会治理和个体道德品性的培育结合起来，达到推进社会和谐友善发展的目的。因此，中国道德文化传统既是一种体现中华民族伦理精神的观念传统，并因其适应时代变迁的持久生命力而构成了当代中国道德文化发展的精神支撑；中国道德文化传统还是一种融入普通人日常道德生活和伦理交往的规范传统，它向当代社会提供了处理日常生活伦理关系和道德冲突、进行道德教育和培育公民道德品性的成功范例。

 

以文化自信引领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必须采取包容并蓄和开放融合的态度。树立道德文化自信既要保持“大国风范”，也要有“开放格局”；既要立足中华民族的道德文化传统，也要与世界道德文化交流和共享。在多元文化并存的全球化时代，一个民族的文化总是在“涵化”的过程中发展的，中国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不可避免地要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发生碰撞与交流。在建设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中，强调对本民族道德文化传统和价值观念的尊重与认同，并不是要否定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类共同价值观，而是要坚守“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文化多元性和文明多样性是人类精神生活领域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文明的无限魅力所在。全人类共同价值主张，多元文化和价值观念既存在差异性，又具有共享性，人类多样的文明形态没有高低优劣之分，不同的文明形态能够也应该交流和互鉴。不论是中华文明，还是世界上其他样式的文明，都属于全人类文化创造和文明发展的成果。人类多样的文明形态在价值意义上是平等的，它们各有千秋，每一种文明都是独特的文化存在。一切文明成果都值得尊重和珍惜，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

 

全人类共同价值在不同民族道德文化中的表现形式和实现方式不可能完全相同，而是呈现出与民族道德文化底色相适应的多样性形态。理解和认同全人类共同价值，不可能脱离地方性的道德文化传统，而且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实现方式也不可能存在统一的模式，必然带有各自民族道德文化传统的特色。全人类共同价值旨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目标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营造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这些努力目标和方向正体现了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本质要求。当代中华民族道德文化的活力，不是体现在抛弃旧传统再造新传统，而是体现在能在何种程度上吸收人类不同文明的发展成果，从而再铸合乎时代发展需要的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和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

 

以文化自信引领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需要回应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时代之问。马克思指出，问题是时代的声音，“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现实伦理问题是时代的声音和最实际的呼声，也是伦理学理论创新的起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带来了诸多国际和国内的现实伦理问题，比如因国际间政治经济和文化冲突导致的“世界怎么了”的问题、各种不确定因素和全球生态危机引发的“人类向何处去”的问题等等。建设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必须坚定文化自信、把握时代脉搏、聆听时代声音，确立以时代之问为导向的研究态度，自觉回应和回答源于当代世界和中国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中的重大现实伦理问题，并以此为前提，构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新形态，实现伦理学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是否成功，并不取决于伦理学知识体系构造得多么完备或完整，更多地取决于伦理学知识体系能否满足当代中国社会现实的伦理秩序和道德生活之需要。

 

中国式现代化的显著特征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对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传统的自觉与自信直接影响着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选择，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中国方案，是中华民族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的产物。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实践创新孕育了丰富的时代伦理主题，需要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伦理学从前瞻性的战略高度加以研究。中国针对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和历史之变而引致的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和时代之问，提出了一系列的解决方案与实践蓝图，包含着中国式的伦理思想智慧和道德实践主张。人民至上、共同富裕、全人类共同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文明新形态等具有中国特色的伦理话语，是当代中国道德文化自信的时代性表达，为建设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伦理学研究者理应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高度审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所内蕴的中国价值和世界意义。

 

今年是中国伦理学会会刊《道德与文明》创刊40年。40年栉风沐雨，40年征途漫漫。作为伦理学专业期刊，《道德与文明》密切关注我国经济社会和文化变迁中的伦理问题，见证了我国改革开放后伦理观念和道德生活发展的历史；《道德与文明》始终坚持学术探索精神，跟随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实现了伦理学理论研究和道德生活实践的有机结合；《道德与文明》切实履行学界所赋予的学术使命，成为推进中国自主伦理学知识体系建设的重要平台。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所谓“为时”“为事”，就是要感国运之变化，应时代之变迁，立时代之潮头，发时代之先声。生活实践没有止境，伦理学的理论创新也没有止境。与时俱进的《道德与文明》将与伦理学界同仁携手同行，为我国伦理学事业的高质量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作者系中国伦理学会会长、《道德与文明》主编)